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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南赫蒂帝国的权力中枢相对于逆转帝国要平缓许多,整体对少数智慧种族也更加友好,逆转帝国第十八王朝末期某次大规模的种族排查行动进入高潮时,南赫蒂时任国王Shin Mitsurugi对许多来自中央大陆的流亡者开放国门,此举激怒了逆转国的末代皇帝,此后两国各种矛盾日益积累,尽管从两国的当时的经济状况来看,完全还不到必须以战争转移国内压力的地步。”
——《喀普康大陆千年史话》
“在所有人都对战争翘首以盼时,逆转国却与周边国家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克莱因王国笼罩在前任女王暴毙的阴影下,新任女王上任之初便以铁腕手段大规模镇压革命党人与共和主义者;南赫蒂国王Shin Mitsurugi也因不明原因突然去世,立宪派首领、内阁大臣之一的Ryuuichi Naruhodo按照遗诏成为摄政大臣,将未来喀普康南次大陆历史上最具盛名之一的君主Renji Mitsurugi扶上历史的舞台。”
——《盛放的西番莲:逆转国中世纪外交史》
“以勇盟大学分子生物学最新研究来看,Renji和Miles E. Wright后代血脉的染色体分布与昔日在幻境森林中的始祖猫妖DNA测序结果基本一致,而Renji的直系后代之一,女王Minuki十三世的染色体样本中还有类型O-NR32类型,这种样本几乎全部在迄今为止2300年的幻境森林—迪斯佤迁徙路线中测出,足以证明Ryuuichi亲王是莉莉丝的后代,梦魔族裔。”
——《分子生物学(第十三版)》
从记事起,Renji就是个很敏感的孩子,那时候Shin正在大幅度压缩财政支出,王宫里的侍从和佣人比前代少了许多,王室人丁并不兴旺,国王早年丧父,中年丧偶,因而格外珍惜自己的独生子。或许老天也不愿再多为难他吧,Renji从小就比寻常小孩要成熟许多,Shin把他放在书房,男孩就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软垫里,默默翻阅自己的书籍,从不发出噪音干扰国王与臣子们的对话,累了就变回兽形,瘫在软垫上睡觉,像一团灰白相间的棉花。小王子娴雅的举止赢得了许多发自内心的赞誉,连一向刻薄的法务次臣Gou Karuma也不吝于表示对继承人资质的认可。
小王子很早就对密密麻麻的文字感兴趣,他会轻轻从国王的书架上叼走大块头的《南赫蒂法制史》,摆在自己胸前的地毯上,一只幼猫杵在飘窗上对着书本沉思,好像初级魔法绘本里才会出现的插画。国王和大臣们本来认为这只是聪慧的幼崽对大人行为的本能模仿,直到某次会议间隙,国王与亲信闲聊时,话题莫名其妙地转向正读得津津有味的小猫,望着它时而沉思、时而叹气的样子——猫做出这样的动作总是很奇怪的,于是Shin来到他跟前,对儿子做了个在南赫蒂王国的史书里赫赫有名的实验:年轻的父亲故意给Renji拿了一本没有任何插画的法律经典,翻开内页,好遮住封面的标题,正好落在字数最多、排得密密麻麻的章节。
小猫像所有生物面对未知事物时那样愣了一下,瞟了父亲几眼,似乎在思考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Shin是很愿意听从孩子意见的父亲,但两岁不到的小孩又能想什么呢?
只是Renji接下来的动作就叫所有人吃惊了,不到几秒,小猫爪子就将平摊在地上的书翻了过来,以正确的上下顺序面对自己。国王、大臣、侍从、侍女面面相觑,直到国王拿了第二本、第三本摆放在王子面前……络绎不绝的赞叹声开始不停围绕着骄傲的父亲,直到国王担忧自己重复太多,孩子恐觉得自己被戏耍为止。
“幸而我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国王感叹,“但再好的苗子,也需要在幼年得到足够呵护。”
Shin身体不太好,南次大陆近期局势又变幻莫测,前代也并未留下足以让他当守成之君的物质基础,对这位勤奋公正的国王来讲,宵衣旰食都是常事。昔日风趣的小爱好都被埋藏在巨大的工作沙漠中,独生子是他忙碌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慰藉,小朋友对知识的喜爱尤其令他喜悦,心中最大的担忧就这样被解决了相当大一部分。他以一种积极而和平的心态计算着长远的未来,为各种可能性做准备,甚至包括自己潜在可能的死亡。于是,在某个向阳花开得格外灿烂的年份,他将自己最看好的几个年轻人提拔进入了内阁。
本次提拔争议比以往更大,南赫蒂王国虽然总体遵循才干至上原则,到底也很难接受雏鸟进入政治殿堂。当然,对于王室本身来讲,年轻的独立内阁大臣往往是亲信最重要的来源,无法得到朝中世家的支持,意味着他们几乎只能忠诚于王室;但正因为独立于利益根节之外,反而需要更多左右逢迎的才智。
他原本更看好年长一些的Tateyuki,然而Tateyuki似乎对他本人兴趣更大,这年轻人照顾小王子仿佛完成任务,且时不时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基于长辈立场的怜爱,总想跑他这里邀功,这种状似无意的有意总让Shin头疼到无可奈何;相反,那刚来的时候总是莽莽撞撞、动不动不小心破了规矩的Ryuuichi,反而意料之外地切中了自己的心思。
他将几个新的内阁成员叫到书房,毫无避讳地陈述了自己的病情和对未来的担忧,又将生病的小猫从书桌下连着垫子端上来,恳请他们向这只柔软的、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家伙宣誓效忠。
国王有恩于他们,新晋顾问大臣们自然会将疑虑全部压进心里,一一上前对躺在垫子上对神情恹恹的小猫行礼。灰白条纹的缅因小猫比同龄的种类体型略微要大一些,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虚弱的模样,前几日连续的高烧耗尽了他的精力,几个人轮流亲吻毛茸茸的爪子也没能唤醒他。
Ryuuichi又是最后一个来的,踩着时间底线来到国王的书房,尽管并不违反规定,但毫无疑问还不具备权力顶端应有的美德。当然,无论后世多少人刻意去揣摩他的心机,在当时,Ryuuichi的确从未考虑过在世界权力舞台上风云几十年,他遴选入阁带有一些命定般的气运成分:他自然是没什么背景的,世家大臣也无人向他伸出橄榄枝,却总是一副不怕被后来者居上的闲样儿。这年轻人很难起早,匆匆收拾好自己后,一路走,一路在王宫花园里流连,花园附近没什么侍从,他也怯于承认在锦簇缤纷的花园里迷了路,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手上沾染了复杂的花草与泥土的气息。多年以后看着摄政王画像、读着摄政王行令长大的人,大约想不到那个大胆细腻、逻辑严密的人,青年时代竟有如此烂漫的一面。
年轻的顾问大臣几乎是闯入书房的,汗流浃背,运动后的红晕一路从脸颊延伸到脖颈,国王没有挑剔他,只是用手掌指着正在熟睡的小猫。Ryuuichi朝指定的方向看去,一团小小的,灰白条纹的小东西安睡在酒红色的天鹅绒软垫上,毛发干净整洁,像一团只存在于梦里的甜美棉花。
他上前行亲吻礼,绒毛在凑近的嘴唇边勾勒出痒意。小猫耳朵动了几下,压成飞机耳,忽而高频次颤抖起来,湛蓝眼睛微微绽出一条缝,从狭窄的时间里映射出这位陌生大臣的影子。
小猫突然跳到Ryuuichi的膝盖上。
年轻的顾问猝不及防,差点连人带猫失礼地滚到地毯上,他急匆匆伸出双臂将整只猫抱在怀里,小王子猫只是局促地喵了两声,落在他胸口的前爪小粉垫也没有使出全部力气,避免自己的指甲刮到正给自己当软垫的人。
他们平安滚落在地上,但小猫没过多久又躁动起来,灰色条纹绒毛的小脑袋在怀里拱来拱去,比起猫更像一条灵活的鱼,从死寂中突然戳中了年轻大臣神经。Ryuuichi进退不得,抬头尴尬地看看兴致盎然的国王,又看看几个前来收拾烂摊子的侍从官,感觉自己一生的事业都悬系在试图将他当猫抓板的小王子身上。
国王陛下看完了,笑着示意惶恐的年轻人坐下,“Ryuuichi卿,你方才是在后花园里摆弄了荆芥吗?最近皇宫里的生物实验所说需要一些材料,不好兴师动众地在外面买地,于是就只好种在后花园里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Ryuuichi这才明白后花园为何要立一块猫猫禁入标识,感觉有些搞笑,紧张情绪顿时缓解了不少。
小王子已经彻底清醒了,大约是真的很困吧,又或者刚醒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出了洋相,依然以猫的姿态跳回了国王怀里,猫脸紧紧埋进国王腹部,不肯见人,“已经快到四月繁春时节了,我记得卿的生日也快到了,年轻人活泼一点没什么问题,Renji从小就很安静,我还生怕他找不到朋友呢,你跟他亲近,这是很好的。”
国王给了所有人一个好台阶下,气氛一下子活泼起来,话题转向别的方面。Ryuuichi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干巴巴地谢过国王,听同僚讲话,却漫不经心,视线只有猫的活动范围那么远。Renji在国王怀里呼噜了几声,忽然把头伸过来,舔了他的手指。
酥麻从Ryuuichi的指尖轻飘飘地吹向头顶,来不及抽出手指,猫就扬起脑袋向上看,嘴角咧开,仿佛一个神秘的微笑。
猫猫祟祟
那天之后,Ryuuichi常常会发现自己身后有条小尾巴。起先,他以为那孩子在复杂的王宫里与侍从官走散了,想将小朋友送回国王的书房,却被Renji灵活逃脱,小猫扭动着娇小灵活的身躯,很快往花丛深处踏走了。
Ryuuichi的心蓦然紧张起来,径直跟了上去,复杂深邃的花坛中,两人节奏不同的窸窣声轮流回响在错综复杂的灌木之间,Ryuuichi平时大大咧咧,但当他专心起来时,与专心狩猎的狼没有两样,有几次他在恍然间看到了毛茸茸的尾巴,还差点让他抓到了根部。
小王子喵喵咪咪了几声,足够狡猾,足够将距离模糊到外人难以识别;脚步几乎没有踏出额外的杂音,当Ryuuichi可以用手制造出树枝的震颤时,猫依然站在身为王国继承人应该站的地方,安全,也足以去挑衅战斗的另一方。
所以游戏该结束了,一只小手从背后拍上了Ryuuichi的腰,掌心柔软温热,柑橘的香气若隐若现将他拥抱环绕。先前某个下班的黄昏前,他依稀衡量过那个看不清楚的轮廓,料想男孩子应该是踮起脚尖,好处是轻盈到赢了整个追逐游戏,坏处是他一定快要站不住了,所以整个身躯突然一下子跨在他的背后。
他用扭曲的姿势摆脱男孩的手掌,转过身,反手抱住了Renji,“殿下,您应当知道,王家实验室又将荆芥的种植面积扩大了好几倍。”
“可荆芥旁边的柑橘田已经丰收了,”小王子带着胜利般的表情,早就料到顾问大臣会这么说,“父亲的教诲我都记得,才不会沉迷于成瘾植物呢。”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熟透的果实,小心翼翼剥开皮,撕了一半果肉递给Ryuuichi,手指一直塞到内阁大臣的嘴里,汁水清甜,只是没有泥土的气息,像他脑海中可以被模糊的记忆里的虚假夏天。
“殿下今天没有课吗?”
“我不想上,就逃课了。”
Ryuuichi皱眉,“说实话,殿下。”
“我说真的。”
Ryuuichi明显不相信他的话,无论Renji怎么装出一副不羁的样子,小王子改口了好几次,顾问却始终不像平时与他玩追赶游戏时一样或窘迫或和蔼,最终他用挫败的语气交代了真相,“父亲叫我去听公审大会,我正打算过去呢,您不也是吗?”
Ryuuichi脸色缓和下来,露出满意的微笑,Renji只觉得烦躁,“我骗人的技术真的很糟糕吗?”
“您为什么想骗人呢?我以为Shin国王应当教诲过您诚实守信的美德。”
“也不是那种危害社会的骗人方式啦,就是那种很轻的——”男孩笨拙地比划了一下,只是到底也没看出要描摹个什么东西来,“父亲也说过,身为君王,不能随意让人窥测到自己的心思,否则很容易流落到危险的境地。”
顾问恍然大悟,僭越地摸了摸小王子的脑袋,“陛下说得对,但这不叫骗人,而叫藏身,身为一国之君,身边必然有许多人虎视眈眈,还会拿着刀子站在暗处。”
Renji听得有些发愣,“也就是说,我最好不要相信大部分人咯?”
“准确说,大部分目前看上去对您友好的人,也未必是可信任的,”Ryuuichi想起自己的过往,“他们大概是想在您身上得到什么,您是未来的国王,而太多的人渴望权力。”
“仅仅认真学习,踏实地处理每一件政务还不够吗?”
“但您不是至高无上的神,您无法亲自处理每一件政务,这就意味着一件事情在您传递到手下的环节里,一定会产生误差。”
“包括我未来的首相也是如此吗?包括我的顾问大臣也是如此吗?”小殿下激动起来。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百分百了解另一个人,更何况您需要了解太多人,”话题来到了危险区域,他当然知道国王和Karuma侯爵当前火热的争执,料想小王子定然是听到了什么,“虽然这样说很令人烦恼吧,但事实的确如此:当这种信息差越发威胁到您的生命时,您就不该无条件信任任何人。”
Renji果然低下头, 连猫耳都因为心绪挣扎而伸展出来,只是耷拉在柔软的发丝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Ryuuichi不忍心他继续消沉下去,摸了摸后脑勺,“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可信任吧,血脉和爱的链接往往可以让人毫无保留,比如您可以信任国王陛下;陛下看起来大约也不会为您安排政治婚姻,那么,在国王之外,您大约还能信任您的真爱。”
男孩瞪大了眼睛,还要说什么,两人却已经走到了露天广场,宛如罗马环形剧院一般的会议广场人声鼎沸,他们分别记起了自己的任务,匆匆走向应该去的地方。
送上公审大会的案件大多争议极大,地方法院难以解决,大会现场既是辩论场也是法庭,官方背景的辩护人与检察官们唾沫横飞地交流着,法务部成员需对负责的相应案件进行判定和陈述。
Gou Karuma自前朝就一直从事法务工作,对于亲自经手的案件,有种神经质的霸道感,即使是Shin本人也要让他三分,Ryuuichi在首席陪审位上观察这个男人,仿佛猎鹰一般的眼睛细密地将压力传播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
严肃的法务次臣认真听大法官叙述案情,时不时在厚重的牛皮封壳上记东西,摆弄桌上的证物,待陈述完成后,他开始长篇大论讲述自己的推理,期间打断了Tateyuki等好几个顾问大臣的发言,年轻人咬牙切齿,几个稍微年长的则无奈地提醒他们,Karuma几乎要将法务部的其他人也带坏了,如果你们未来想继续和法务部的人好好接洽,就别头铁,别嘴硬。
Renji觉得很不是滋味,然而这些沉积已久的问题,在本国当前的法律框架下,并不会以君主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见最有反骨的几个人都被按在座位上,Karuma傲慢地抬起下巴,示意法官宣判。Renji坐在父王身边,他先前已经看过卷宗,始终觉得Karuma的论证有哪里不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求救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Tateyuki等几个人,他们似乎也发现了问题,但此刻“证据确凿”,Shin又不好直接干涉现场第一手搜查。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叫法警再次去调查一番,可这是违反程序规定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首席陪审席上传来:“我反对!”
这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来到了这个发型奇特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看起来并没有多惊慌,只是被这么多人盯着,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起码看起来算得上真诚朴实的笑容,Renj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在父王那里看资料,Ryuuichi卿好像是表演系毕业的,不过似乎并没闯出名气,他翻阅过首都剧场历年黄金cast和杰出新人名录,从来都没翻到过顾问的名字。
被激怒的表情在Karuma脸上转瞬即逝,这位资历颇深的检察官出身的大臣,已经有很久没经历过被人当众质疑的场景,挑衅者看上去颇有些表演型人格,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再大吼反对,中气十足,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脏颤巍巍了一把,差点将理智都弹走了。等他稍微冷静之后,便决心要杀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威风。
“这么说,Naruhodo卿觉得自己能推翻我的论证咯?老夫没记错的话,法务部的新晋名单上可没有卿的名字,想要表现的话,选择我负责的案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啊……我的去处的确不在法务部,但我们来公审大会可不是为了走形式的,”Ryuuichi说,“我的确只是觉得案件另有隐情。”
“下议院的议程规则都提到要注意会议纪律,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就是您的素养吗?”
“但规定也没有明确提出大声喊‘反对’是违反纪律的表现,Karuma侯爵,我们应该把问题转向案件本身……”
“那就请您提出新的证据!”
来回纠结拉扯,问题依旧停留在程序正义与陪审席是否真正有资格参与等话题上,中途有好几次,连Shin都插话要Karuma不要对新人过于严苛,“让大部分民众对正义心悦诚服,本来也是捍卫秩序的一部分。”
Karuma只是冷冷地回答:“是吗?可大部分人本来就盲目,希望陛下不要忘记逆转国刚发生的政变,Gregory Edgeworth被审判时,那些叫嚣着要将他钉在十字架上的群众难道在乎他是否被冤枉吗?”
国王欲言又止,可以辩驳的理由件件涉密,只好作罢。Renji挺起身子想要说些什么,也被Shin按了下去。
Ryuuichi方才还被法务次臣的威胁和诡辩弄得心烦意乱,此刻突然镇定起来,他仔细观察方才因为自己虚张声势、死死不肯松口而终于争取到自己面前的证物,脑子忽而闪现出灵光。
“看来您也赞同‘群众是被容易煽动的’,”Ryuuichi细细地盯着自己的桌面,将刚刚记下的四个证人的名字连成一线,“可能您自己都没发现,刚才四位证人的言论里产生了循环论证情况,我猜您不是想不到这点,而是觉得我没有分辨这种话术陷阱的能力。”
Ryuuichi的回击是从那四个通过仿佛天衣无缝般证明被告杀人的证人开始的,其中一位曾经接受过采访,正是她声泪俱下的陈述让民众坚信被告人的凶残与恶意。Ryuuichi将几个人请到证人席上进行询问时,就连观众都表达了不赞同的态度。
年轻顾问额头上全是汗,倘若最后论证失败,大概会被舆论吞噬掉吧。他望着眼前自己画好的简略的思维导图,紧张地勾画每一个环节,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疑点。苦苦思索时,某条熟悉的灰白色尾巴突然扫到自己腿上,低头一看,小王子正吃力地缩在没有开关柜的抽屉里,肉垫死死按着某个人的头像。
他正想说话,但记起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小王子猫也用另一只爪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场默剧急得他团团转,对面的法务次臣还在不断毒舌地刺激法官。
情急之下,他申请再次询问被小猫指出的证人,周围人声嘈杂,甚至有人质疑被告收了他的好处,Karuma顺势大做文章,最后还是Shin一锤定音,示意全场安静,表示要再给Ryuuichi一个机会。
发问的时候顾问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然而当他问到察觉第一现场的关键环节时,那女孩却真的露出了狐狸尾巴,她提到被告人前往集市的时间与购买书籍的时间明显存在逻辑问题,局势竟然这样被逆转回来,Karuma气得也捂住了肩膀,反驳第三方的记忆不清晰才是正常的。
Ryuuichi又安静了一会儿,Renji有点担心,连忙从抽屉里稍稍探出小脑袋,顾问看起来并不慌张,反而有种压抑的愤怒,他认真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大天使长Phoinikas*1,他在圣经里第一次见到天使的插图时,某种情愫就被种在了内心深处。
“既然如此,那先前Zefine女士采访里提到的‘我千真万确见到’,可见只是厚颜无耻的谎言了。”
证人席的女子脸都红了,因为羞耻和愤怒,咬紧牙关,眼眶也湿润起来,Ryuuichi觉得烦闷,随便捏了小猫几把。小猫伸出舌头舔了几下顾问的手,又把自己的脑袋贴在手腕上蹭。
接下来的争夺几乎算得上顺畅,有几次Ryuuichi都放弃了攻击性陈述,小王子担心己方的证据和论点已经透支,在抽屉里走来走去,死死对着藏起来的几页卷宗思索着,猫的形态看文字并不方便,到最后他感觉自己快要软成一滩,Ryuuichi这时候却突然拍桌反对,把刚才退让的部分通通都还击回去。
小猫差点被震出抽屉外,被Ryuuichi眼疾手快地捞回来,青年假作讨论得有些面热,把披风解下来给小王子当软垫。
“侯爵阁下,您和我周旋了这么久,无非是想讲您授权的地方法务局尸检程序完全合理合法,既然合法,您就不该顾左右而言他,白白让我找出这么多漏洞,而且连宪法里也规定过,公民完全有权利申请一般刑事案件公开,而我进内阁这么久,可没听国王提起过这案件涉密……不会是您在查案时,自作主张动用了一些程序吧?”
“你!”
Ryuuichi显然并没有打算给辩方留多少面子,即时新闻一个接着一个,他知道势必在地方政府、银行和商会中引起了巨大的波动,这第一次面临青云之途的年轻人,显示出完全超越年龄的镇定,就好像身体里实际上住了个老灵魂一般。当然,比起某些听起来更怪力乱神的传说,人们的确更乐于相信自己的国家出了一个匡扶正义的不世之才。
案件以被告人无罪,Zefine被判处死刑,其余三名证人各自以伪证罪进监狱告终。Karuma没坚持到国王总结讲话时就回去了,他自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而Ryuuichi被热泪盈眶的群众围住,小猫根本就挤不进人群中,被国王找到时,还在生闷气。
“Ryuuichi卿受欢迎是好事呀,”Shin笑眯眯地说,“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他一直好好辅佐你,想必反对你的力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话题立刻转向父子间的彼此担忧来,Renji劝父亲别说不吉利的话,又时不时记挂那个正站在聚光灯中心的人,Ryuuichi这会儿又变成了初出茅庐的雏鸟,在鲜花和烛火的包围中,手脚拘谨,笑容僵硬,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去父王的书房时还要紧张。
年轻人的视线瞄到化为人形的小猫,顿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小王子和父亲一边走,一边回头,Ryuuichi也就一直看着他,好像在说自己从来都没忘记这位共谋者似的。
Shin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将Ryuuichi卿安排在你身边如何?男孩别过脸去,毫无说服力地拒绝了几声,便不再发言。手上绞紧了皱巴巴的、已经变得干燥的橘子皮。
不到一周,Ryuuichi就正式兼任了他的特别教授。
梦与夜莺
那之后小猫常常做一些清晰到诡异的梦,最开始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有人悄悄推开门,脚步迟迟,在床边望着他,小王子听见炽热的呼吸慢慢朝自己靠近,本能想抽出枕头底下压的匕首,身体却动弹不得,他想求救于门外的侍从官,呼喊却因为梦中声带的缺失只化作几声短促的气音。
一切阻碍都比不上他的心态关键,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样子低下头,靠近王子柔嫩的脸颊,踟蹰了很久,小王子的所有理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挥发掉了,感觉自己浑身酸软,心脏仿佛涌出一股蜜泉,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影子把手撑在他心口,Renji的心口就发痒,嘴巴还张着,渴望汲取什么东西,小腹也开始莫名其妙酸胀。接着,一个吻突如其来落下,小猫感觉自己被宁静的喜悦包裹,假设这人现在将他连被子包起偷走,他都是愿意的。
温凉的唇瓣从脸颊离开,人的热气慢慢消失了,Renji动了动指头,发现手可以开始活动。他睁开眼睛,卧室门仍然关着,唯一一束光来自窗帘无法彻底遮挡之处,远方传来警卫队巡夜的脚步声。
没有“活着的生物”真正来过此地。
但这种像某种东西喷涌而出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Renji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总算意识到那难以启齿的陌生不适来自哪里:胸前的两点凸起肿胀,在最柔软的丝绸睡衣包裹下依然被磨蹭得发疼。而那个除了洗澡之外从来都没碰过的地方俨然湿透,黏液将床单都染深了一小块,只要稍微活动双腿,润滑感就会不停提醒他身体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他直起上半身,冷空气透过后颈一路侵袭他的身体,下半身突然不可遏制地流出一大股囤积已久的黏液。
其后几天小王子都是恍惚着度过的,他早在学龄开始时就断断续续摄入生理知识,却还是难以向父亲启齿——他依稀记得这不是猫妖的正常发育顺序,所以要么是他体质异常,要么就是有什么外界因素干扰了自己。
为了迫使自己在上课时集中注意力,小王子会偷偷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掐自己的手指,小动作落在Ryuuichi眼里,下课之后,在等待另一位老师的间隙,他强行拉着小王子外出散心休息寒暄,走到花园深处,忽然将小猫挡入暗角,含住了对方的手指。
Renji被吓了一跳,脸上立刻浮现红晕,“您这是怎么了?”
Ryuuichi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吮吸,还用舌头在指尖伤口处舔舐了两下,细微的刺痛很快过去了,前夜里那种怪异又叫人迷醉的触觉忽然又回到了心里。
但这是在现实中,理智在质疑,他刚要发作,Ryuuichi就吐出他的手指,方才被自己掐破的指尖已经光洁如新。
“这话应该我问您才对,殿下,您很不对劲,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跟陛下请个假,好好休息一阵子,强撑只会让精神越来越糟糕。”
小王子仔细抚摸已经康复的手指,脑子乱七八糟,含糊地答应了特别教授的请求。
梦的骚扰反而变本加厉,梦里他的活动越来越自由,面临的境况却越来越羞耻。比如他从床上起来却找不到鞋子,只好光着脚在长廊里走来走去,有个看着仿佛眼熟的男人路过,抱怨他不爱惜身体,把他抱起来,身上薄荷味的暖香让Renji目眩神迷。
他被抱到父亲的书房里,只是有些细节不一样了:窗帘从清淡优雅的米色换成了厚重的红,层层叠叠,凉丝丝的空气竟让他感觉出妩媚来。
那人在书桌上铺上一层软垫,把他置于软垫上,开始揉捏他的脚,Renji感觉气血一股股上涌,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弱,情不自禁随着对方按压的力度调整自己的呼吸。那人似乎很满意,像撸猫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以面对面的姿态,分开大腿。小王子难为情地想合拢,被轻轻点了一下额头,只好屈服于安排,可见此人权势滔天,连一国之君都要乖乖听他的话。
小猫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布料轻薄的睡裙,从前方可以隐约窥见两颗殷红的胸点,而双腿大张,寒风将隐秘的地方吹得发凉、微微颤抖,最羞耻之处必然已经叫那人明明白白看见。
连他吐出什么话都不听使唤:“摸里面……”
指代含糊得毫无意趣,但小王子明白自己的身体在渴求什么,身上的人显然也明白,他只是没想到要在此时此地丢掉贞洁了。
长了薄茧的双手抚到大腿内侧,沾了一手黏腻,那人轻轻笑着,用平日里给他讲题的语气说:“殿下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这么小就这么淫荡,长大以后要怎么办呀。”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以这样的角度评价,Renji眼眶发酸:“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想做坏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呀。”
男人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尚长在一片平原沃土中的雪白胸脯,“Renji怎么会是坏孩子呢,天底下到哪里才能找到同你一样聪明又淫荡的小孩,真害怕Renji哪天被抢走了呀。”
小猫大喊:“我不会跟别人走的!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梦里的逻辑就是这么奇妙吧,喊完之后,他被自己这完全不动脑子的怪异的冲动吓了一跳,可他似乎并不后悔,好像本该如此,一切都是命运女神定安排好的一样。
当男人蹲下来,开始用舌头吸食那块软肉时,年幼的小国王就彻底受不了了,舌头碰上小小阴部的一瞬间就开始下意识地退缩、呻吟,在男人的舌头下,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私处柔嫩得就像餐桌上精心烹制的蚌肉,想到有人在精心呵护、品尝着自己,水也流溢得更加欢畅。
男人边吸边咬,还能游刃有余地回答小猫的表白:“原来Renji这么喜欢我……谢谢,我也喜欢Renji,我要让Renji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猫。”
“不是……我没说过这个……不,我不是这个意思!”Renji喘息凌乱,见男人变了脸色,急忙找补,“我只是觉得你很亲切,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种话了。”
他自己大约也知道这么说越描越黑,男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立马吻上小王子的嘴唇,手上不断攻击几个刚开发的敏感点,“这就是‘情不自禁’呀,因为Renji爱我,所以真心比脑子走得还快,你只是在正常地害怕,却不愿意用语言伤害我。”
Renji头一次后悔没有及时给父王交代真相,接下来他就想不了那么多了,男人用手按着他的阴唇高速拨弄时,他感觉自己被幸福的潮水一波一波推向彼岸,男人的爱语就像过度的蜜糖,配合身下汩汩涌出的清泉供人食用,到后来他都忘记自己要反驳什么了,只能随着男人的诱导吐露放浪的词句。
“下面好酸、好涨啊~哥哥帮帮我?”
男人故意吊着小王子:“这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这么小,还是第一次,胃口就这么大。”
“是的?可是我想要更多,我的洞里好痒,怎么办呀~”小猫在床上滚了两下,白皙的双手试图往自己的小穴里伸,显然刚才那句话不是真正的疑惑,而是邀请。
“小猫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吗?小猫不知道的话哥哥要怎么帮你呢?”
“哥哥明明就知道!”
“谁说的?哥哥跟小猫认识才多久,怎么知道小猫想要什么?”
Renji急得赶紧用脚尖蹭了蹭男人的腰侧,“别逗我了!哥哥明明是熟人。”
可疑的沉默又短暂地降临几秒,Renji心中稍稍掠过一丝阴影,然而他现在更需要被大东西好好满足、浇灌。
“哥哥在梦里亲过我吧!亲完了就跑,害得我下面湿了好久,把什么都不会的我丢在原地,真是可恶啊。”
“当时亲完小猫之后,小猫并没有反应呀,我当时好失落,心想睡美人的故事果然是假的,”男人找到另一个话题,又开始毫无底线地胡侃了,“还是回到了刚才的问题,小猫下面湿了,想让我怎么解决呢?”
“你!”Renji脑袋急得发热,下面痒得发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着嘴唇,思忖该如何组织语句,男人就趁着这段时间继续火上浇油,舔他的阴蒂,时不时往小穴里戳进去一个指节,等粉嫩的穴口开始饥渴吞吃时,就毫不留情地抽出去了。来回好几次,小王子感觉自己体内深处的那道缝隙都蠕动起来。
“哥哥……能不能用大东西插进我的小穴里……请、请插进我的小穴里吧,里面真的好痒。”他用脸颊蹭男人的手,凭借本能寻找可以让自己舒服的、看起来足够大足够粗的东西,小王子本来看上了那人莫名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手指,然而男人总是不配合他,Renji将他的手往自己阴蒂上放,那人一开始还慈悲地摸了一会儿,等饱受煎熬的小朋友打算继续按着这双手往下伸时,神秘人忽然甩开了Renji的手,把自己的指尖往小王子嘴里塞。
“来尝尝自己的味道吧……小猫的蜜水是甜的吗?”男人心情很好。
Renji烦躁得要死,欲望迟迟得不到缓解,他都想把影子先生按住骑上去了。
“有股腥味……别逗我了!我快受不了了哥哥……下面好想出来,但是不行呀!”小朋友委屈巴巴地啜泣着,疯狂乱瞟,忽然看到神秘人不知何时解开的裤子里露出的一根分量可观的大肉棒,眼神一亮,伸手就去抓那根巨物,“我要这个哥哥!就用这个插我吧!”
男人“嘶”了一声,Renji感觉手上的肉棒轻轻抖动了一把,青筋里血管正在奔涌,做到这一步,对生理知识再一知半解,他都知道自己在干嘛了。见影子仿佛还在犹豫,小朋友急得想转圈,“哥哥快点操我!”
男人总算动了两下,只是显然不是冲着满足小朋友的愿望来的,“你真的知道‘操’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就是用你的大肉棒插进我的小穴里,顶到我的子宫口,过程中两个人都会分泌出足够多的黏液润滑,然后我会达到高潮,你会在我体内射精……”
“停!”这么色情的事情,在小朋友仿佛生理课代表一般的掺杂着粗俗词汇和专业术语的描述中,变得怪异起来,“年纪小小懂得挺多,好吧,你赢啦,我现在就让你舒服。”
男孩绯红的脸颊上立马浮出一个带着兴奋和媚意的笑容,甚至轻轻地扭了一下屁股——王家珍藏的正规课外书大约是不会教这东西的,大约真是猫妖天性使然吧。传言隔壁逆转国的Wright骑士长最近也收了一只小猫在家,现在夜夜笙歌,连公务都荒疏了。
男人进入的过程算得上艰难,倒不是因为Renji有多紧,只是猫妖一旦接受性刺激,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身体柔软得像鲦鱼似的,小穴颇有节奏感地一下一下夹紧吸吮,见多识广的神秘影子也得时不时停下来感慨一把,生怕自己还没把东西吃进嘴里就漏了洋相。小猫被插得不停呻吟,身体还没开始发育,随着抽动的节奏身体不断晃动,小小的玉茎也挺立起来,穴道里断断续续地分泌出情液。
“哥哥,你该不会是魅魔吧?”男孩冷不丁问道。
先前就差点被男孩的突发攻势摆了几回,这次影子总算做好准备,没表现得太失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哥哥是突然闯进我的梦里的,好像一来就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啊啊啊呀轻点,太深了不要……不不,再往里一点。”
“到底要深点还是出来一点?小猫的心思好难猜啊。”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小王子的问题,假装思索了一番,生生地捅进去又退出来。
小朋友还是第一次,哪怕是在梦中世界,也不适合太多,他也担心给孩子形成不正确的印象,“我害怕小猫被别人抢走了,于是就擅自闯到梦里来保护你啦。”
这算什么理由!小王子想反驳几句,突然又担心神秘人听完生气,就不操他了,更何况要对着人生气,也得先知道折腾自己的是谁,长什么样才行。
惊恐后知后觉地袭上他的大脑,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全程都刻意忽略了身上人的模样,他猛然抬起脑袋,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又是熟悉,又是这样,非得把他真面目找出来不可——那男人却突然狠狠地往内腔深处一撞,酸、疼、痒、麻一股脑全都顺着下半身的喷泉流泻出来,他尖叫着喵喵叫了好几声,爽得猫耳猫尾都冒出来了。男人咬着他的兽耳,在他耳边说——
Renji第一次有了赖床的冲动。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小王子要么应该在皇家图书馆里看闲书,要么应该在花园里锻炼身体,今天却只是无精打采地待在卧室,靠着窗户,眼神涣散地观察楼下的风景。
Ryuuichi从楼下路过,抬头招呼他,请王子殿下下楼与他一起去实验所摘果子。Renji笑了笑,又无奈地摇摇头,他本来就早熟,此刻好像比外表大了三四岁。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Renji摇铃示意侍从官放人,年轻的内阁大臣带着几个明显通过非正当渠道薅来的橘子坐到另一个休息椅上。
“生病了?还是不高兴?”他往小朋友嘴里塞了几瓣。
小王子摇摇头。
Ryuuichi动了动鼻子,闭眼感受了几秒,立刻换上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刚刚请侍从官去宫内厅要了点焚香,这会儿他们应该走远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Renji没想到特别教授这么快就猜出自己有难言之隐,回想起平日对方处处照顾自己的情形,鼻头一酸,觉得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情哭泣好笑,却情难自已。
Ryuuichi立马掏出手帕给小王子擦眼泪,手帕干净、朴素,仅有一些薄荷香气,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来了,想起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心有所动,可线索太少,又怎么能断定教授与那些混乱的梦境有关联呢?
“哎呀,是谁欺负我们殿下了吗?真可恶呀。殿下告诉我,我会努力把这家伙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的。”
“他太狡猾了,没留下任何信息和痕迹,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只能等他下次来找我了。”
“怎么会?您卧室里失窃了吗?”
“不是,这个人目前还不确定是否存在——起码我是在梦里见到他的,第一次他就要吻我,后面更是……”小王子脸上露出气恼的红晕。
Ryuuichi迅速切换了角色,一边叹气一边拉近了与小猫的距离,“殿下呀,我以为国王应当跟您讲过应当如何拒绝,还好他只是个不存在的人物,倘若他真实存在,您该怎么办呀!”
小王子支支吾吾,“梦里大部分时间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而且,为什么他就不能是真的存在呢?Ryuuichi卿,难道您会在梦里反复梦见同一个陌生人,做同一类事情吗?”
他把大致过程全盘告诉了自己的特别教授,说到最后几乎声如蚊讷。Ryuuichi全程表现得很严肃,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提出自己的猜测,“您会不会是遭遇了‘梦魔’?”
小王子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罕见物种吗?我好像没在书上见过。”
“无妨,反正他现在没法伤害您就是了。”
一下午他都在对小男孩讲梦魔的知识,梦魔是一种相当古老又稀有的种族,从生物学上来看,应当属于魅魔的一个分支,某一系的祖先与上古女神莉莉丝的直系后裔有过交汇,于是便形成了梦魔这一特殊的混血种族,他们仍以各智慧生物交欢后分泌的生理性体液为食,只是寿命比魅魔长,法力也比魅魔更强,常常通过在梦中迷惑猎物的方式汲取能量。
Renji听着听着脸色煞白,以为自己被某个罕见又强大的捕食者盯上了,浑身发冷,于是大发慈悲地允许自己躲进了教授怀里,还好Ryuuichi没推开他,双臂把他整个圈在怀里,像巨大的人形软垫。
Ryuuichi继续观察了会儿小猫的反应,才慢悠悠道:“倘若你梦里出现的真是梦魔,看起来那家伙也没什么恶意吧?严格来说,这两次他都没有真正的进食过程。”
小王子十分不满:“你干嘛要给那个负心汉说话!”
“负心汉?殿下,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Renji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抽风了,梦到那个姑且称之为梦魔的家伙以来,他常常说一些看起来完全不过脑的,说完他自己都会三秒钟后悔的话。
“我脑子短路了!”他只好悻悻然认输,“如果他没有恶意,干嘛要来骚扰我,把我搞得精神恍惚,然后就自顾自跑掉呢?”
Ryuuichi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叫他别多想,猫妖本来性成熟的时间就比人类早许多,更何况王室属于普洛肯*2猫种,比一般的猫还要大几倍,Renji激素近期波动得本来也算强烈,所以容易被不安全的东西入侵潜意识。
Ryuuichi一边说一边摸着Renji的手,小王子渐渐平静下来,陷入奇异的宁静中,等Ryuuichi把今日的功课交代完,小猫懒洋洋地点了头,就把自己靠在教授的肩膀上。
“要是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向谁倾诉这些了……有你在身边真好。”
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Ryuuichi还是觉得内心被感激触动,轻轻在小猫额头上吻了一下,青涩的激素香气波动得更激烈了,小猫微微脸红,并没有意识到别的问他。Ryuuichi把一块葵花状的胸针塞到Renji手里,告诉他晚上把这块铜制小东西放在枕头底下。
“这不是您的徽章吗?”
“是啊,但我母亲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魔法师,她前些日子来看我,在徽章上面加了咒语,免得邪毒入侵,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哪里需要这些东西,给你刚好合适,倘若这东西也驱赶不了怪物,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您的母亲真厉害!”小王子由衷感慨,又稍稍有些不满,“您说之前来过,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噢,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顾问大臣看起来有些尴尬,“总归会有些争议的……”
小王子果然理解成了Ryuuichi想要他以为的意思,“喔,那下一次她过来的时候,我能看看您的母亲吗——当然啦,如果她同意的话。”
Renji握着葵花胸针,双颊微微有些发红,“就算是外国人也无所谓,毕竟是Ryuuichi卿的母亲,想必一定是一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士吧……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Ryuuichi静静地看着他,良久道:“她一定会同意的。”
一下午的焦虑不安就这样一扫而光,Renji抬头看窗外,没看见澄澈蓝天,却看见天上布满了厚重的云,被隐藏在高处的烈日照得苍白刺目,就算不起效果,Ryuuichi卿大概还是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吧。
多米诺
但Renji再也不能平静、顺畅地长大了,他没想过自己最后一次见父亲竟然是在一个毫无温情可言的会议现场。
从地狱中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父亲曾经最器重的御医Shiho女士,还有头部受伤、戴了个有些可笑贝雷帽的Ryuuichi,两人都满脸严肃,Ryuuichi张了张嘴,把第一句话留给了这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明明自己的脑袋没受伤,他还是感觉头疼欲裂,但必须要说些什么,就算不是提纲挈领的,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想看父亲。”最终,他选择先解决自己最在乎的问题。
男人头一回用哀伤的眼神看着他,Ryuuichi是一个表情很丰富的人,唯独在悲伤这块,向来都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意,“陛下的遗体……还在收殓中,Tateyuki卿昼夜不眠地从宫内厅到法务部来回跑,总之情况比较复杂;Shiho女士说需要解剖来确定死因。”
Renji顿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血缘关系的直系监护人了,“需要我签署同意书吗?”
“并不急于这一时,逝者已经长行,陛下在天之灵,大约也不想看见您刚刚醒来就如此操劳……”
“把同意书给我。”他伸手强调。
Shiho女士松了口气,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了Renji。男孩读着上面的文字,尤其是被填上自己父亲的头衔与名字的部分,浑身上下都有种失重感,好像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
他以飞快的速度签完自己完整的全名,又来回把同意书看了几遍,他当然知道Tateyuki和Ryuuichi不会骗他,但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必须他亲力亲为了。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不要再提醒我休息一类的了,我是说,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吗?”
“有,您现在需要立马即位,越快越好。”Ryuuichi诚实回答。
“父亲是不是有遗嘱?遗嘱上怎么写的?”
“王位当然是留给您,我会晋升首相大臣,在您成年之前总揽政务;Tateyuki在内阁排名第二,作为我的副职;决策权依然在议会手里,军队总司令依然由Ittetsu元帅担任;在二十年内尽量不要参与对外战争。”
Ryuuichi尽力把信息说得简明易懂,Renji认真起来总有种跨越自己年龄的成熟感:先前红了个边角的眼眶又复归平静,他请Shiho女士离开,又问了元帅现在在哪里、王宫之外舆情如何等等,并要求Ryuuichi拿上父亲的手杖,立马先到王宫的露天会场上对聚集在周围的人群进行简单的安抚。
“等等!”
Ryuuichi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小王子——现在是小国王了,表情因为疲惫而冷淡,“卿带了武器吗?”
新晋首相为之一振,从披风里掏出一把长剑,寒光闪过,绯但凡此刻有任何第三人在场,大概都会为国王的安危紧张吧。
Ryuuichi关切地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带了就好,我怕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而警卫离你不够近,” Renji停顿了一下,“尽量把局势控制在不必开火的地步吧……只是尽量。”
他不知不觉地改换了代称;他同样没拒绝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那份冰凉的责任。
“谢谢您的关心,”青年回答,“只要您想,我会帮您处理掉所有障碍的,陛下。”
加冕礼几乎就紧挨在葬礼后面,小范围内自然避免不了争议,包括Karuma等世家大臣之流也提出了质疑,指责的重心在于年轻的新晋摄政王,甚至还没在议政厅的红地毯上站稳脚跟,就想鲁莽地假借小国王还拿不起的权杖施加自己的意见,这种观点虽然失之偏颇,但只要小国王不愿意做暴君,摄政王不愿意做实际上的僭主,就不可能停息。有许多人等着看笑话,冷眼观察,但Ittetsu元帅随后的发言和支持则明显绞杀了他们的威风——看来元帅阁下还是忠心耿耿的,禁卫军在本次权力交接过程中堪称纪律严明,大约就是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将的功劳。
小国王的表现倒是得到了一致称赞,无论忠诚的、还是对Shin昔日的改革有所不满的,都承认在这年幼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超越年龄的大气和成熟,小国王显然还没彻底从轻伤中恢复,加冕仪式上,摄政王为他戴上厚重的金王冠时,小小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但男孩还是苍白着脸撑住了,尽量让自己维持尊贵的体面。摄政王的手迟了很久才从王冠上离开,后世有人以此作为Naruhodo大公对王位有野心的证据,不过大部分人们显然宁愿相信另一个说法:首相不忍心看这孩子被沉甸甸的重量压垮,希望在成年之前,尽可能为小朋友多承担一点。
政权交接在阴郁的氛围中有惊无险地交接完毕了,两人的行程突然都紧张了好几倍,上午在一起开会,主要由Ryuuichi主持会议,小王子只是在最终决定环节发表自己的意见,内阁所有成员的意见都很重要,饶是摄政王能言善辩,偶尔也会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下午Ryuuichi继续批阅公文,而小王子在隔壁房间继续自己的学业,两人只隔着薄薄一道门,在成长和熟练的过程中猜测对方会干什么。
Ryuuichi甚至直接住进了小国王因为登基而空出来的卧室里,晚上只要走过不到十米的距离,就可以来到国王寝宫——这本来是不符合规制的,但Shin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所以相处得一直像寻常人家父子。总之,这种安排免不了在宫人嘴里又是一番议论,但在住宿问题上,Ryuuichi反而一直都是更拘谨的一个。
某天他睡得极其不安宁,辗转反侧,却仿佛压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为勘察这怪异而挣扎着醒来,发现小国王窝在自己的怀里,睡衣领口都没有扣好,让他下意识想起登基之前自己做过的一些荒谬浪漫的事情来。他仔细观察小国王在暗淡光线下的脸,发现稚嫩的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正在经历不安的梦境,心中的愧疚直接压倒了那一点点旖旎的心思,他为怀里的小猫盖好被子,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他没召唤宫内厅分给自己的侍从官,而是蹑手蹑脚地离开床自己洗漱,当他从卧室附带的卫生间里走出来时,恰好看见小国王摇铃叫来了一个明显为眼前场景感到惊恐的侍从官,再定睛一看,Renji莫名其妙把自己弄得衣冠凌乱,仿佛经历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一般。
“不怪你,你现在去隔壁叫我的侍从官吧。”小国王表现得十分温和,带着微笑看了Ryuuichi一眼,“摄政王日夜操劳,你们准备的早餐是不是有点少了?”
宫人毕恭毕敬地退去,Ryuuichi开门见山,“您是怎么来我的卧室的?”
“你可以不用敬称么,Ryuu?”这孩子又大胆地更近了一步,“我都没对你用敬称。”
“您……你是国王。”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您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注定有一天是要做国王的。”
“而你现在已经是国王了。”
“那么,从今以后,我对你就遥不可及了吗?”Renji还年轻,眼角撇下来时,还不如未来那样忧郁深邃。
“当然不。”
“那么你可以抱我吗?”
“你想要被怎样拥抱呢?”
“你还记得当年带我去实验所摘桃子的时光吗?那时候你从来都不会问这么多。”
*已经不一样了,*摄政王在心里想。但既然他还年轻,就算混淆了也无所谓吧。
于是Ryuuichi把小猫搂在怀里,仅仅是单纯地搂着,Renji在他胸前好像什么遥远梦境里模糊的征兆,一团被裹上火红色轻纱的浮棉,激素的香气依然越来越浓郁,厚重到他会担心这王宫里会有另一个魅魔闻到的程度,只是波动明显比前些日子平缓了很多,反而叫他忧心。
他的猜想是对的,当天晚上他依然在厚重的思虑中灌酒入睡,又在凌晨三刻被强行叫醒,一只王宫里绝无仅有的普洛肯猫精准骑在他的小腹上,来回用自己湿漉漉的私密处蹭着他在睡梦中已经勃起的性器。
Renji眼睛仿佛还是清明的,当然,在这种情况下,Ryuuichi决不能再依赖眼前的景象了,小猫已经俯身,温暖赤裸的上半身面对面紧紧摩擦着他自己同样的部分。
猫还在痴痴往下看,“Ryuu,你的肉棒上为什么会有花纹?我竟然没见过。”
“你能见过就有鬼了。”Ryuuichi有点心虚,赶紧转换了两个人的位置,将小猫压在身下。
他用睡衣带捆住小猫的双手放在头顶,手一路抚摸检查情动的厉害的地方,两颗粉嫩的小奶子肿胀得好像被人吮吸过一般,腹部如肉浪起伏,水波绵延,他亲吻腹部的时候又看了看小国王已经完全张开的猫耳,倘若现在就变回完全的兽形,与普通的家猫相比,看起来会好像已经成年了吧。
然而变回人形时,Renji依然只是小小的一只。
他继续往下摸,刚摸到肉缝的位置,小小的穴口就开始饥渴地觅食,一下一下吮吸着他的指尖,想把入侵的坚硬物体全部吃进去,哪怕那里现在伸进去一根手指都显得拥挤。他只好又退回来揉小猫的蜜豆,想让小国王在焦躁不安的发情期好受一些。
“疼吗?”他简单地问。Renji还恍惚着,摄政王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男孩没有说话,但回应时刻不离,小猫下意识去追逐手的温度,顺着Ryuuichi血管上的纹路持续舔舐。
摄政王觉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开拓湿润紧窄的甬道,男孩小小地惊呼一声,很快适应了手指在体内的停顿,内里蠕动着迎合,甚至邀请入侵者继续往更深的方向走,嘴上也开始咿呀吟哦,Ryuuichi手指被裹得发疼,又不好强行突入抽出,只能继续不停地爱抚着Renji的敏感点。
小猫的身体都湿得发出水声了,里面的情况依然没好多少。Ryuuichi往里面稍微深入了几下,来回捅了捅,把小国王弄得神志恍惚、胡言乱语,一会儿叫他轻点,一会儿又叫他能不能再抠一抠,里面痒得好像有蚂蚁在啃。
他按着自己的小腹,忘情地命令着,“好痒啊……给我更大的东西……全都是水,全都要流出来了。”
Ryuuichi的下面也鼓起一团大包,却还像一个辛勤的侍从官,忍着国王陛下充满情欲的抗议,抽出、再进入时又多了一根手指,如是反复几回,一直不怎么安分,总是抱怨来抱怨去的Renji突然绷紧了身体,小腹剧烈地抽搐几下,开始往外不停喷溅阴精,睡衣、床单、被套上全都是小猫初经情欲的味道,还有一种奇异的柑橘茶香蔓延到鼻孔中。
小国王中途清醒时还不忘问一句:“你泡茶了吗?”
“明明是陛下自己泡的。”Ryuuichi强迫小猫舔刚刚喷到自己手上的淫水,换了一只手继续往里面抠,那里敏感还未完全褪去,没抠两下又开始短短嘘嘘地接着喷水。
单方面的淫刑到Renji连呻吟都开始变小时才结束,手指彻底抽出来时,剩下一直被挡在体内的水毫无阻碍地汹涌而出,小国王感觉自己仿佛失禁了一般,羞窘不已。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但看到摄政王那块仍然被包裹得好好的巨物依然心神荡漾,“你那里还没解决……”
但摄政王却严肃地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仿佛某种催眠,让他顿时奔向梦境的怀抱中,睡觉之前也不忘紧紧拉着摄政王的衣角,“别走……”
“睡觉。”Ryuuichi躺在小国王身边,为小朋友细心地拉上被角。
TBC.
一种新的写法尝试,感觉并不是很成功,总之先试验着吧,但后续肯定也多少会和西幻世界观的前面一部分接续起来。
最近有点忙,写得也比较少,但累积下来的脑洞是真不少,首先摄政王和小国王大概也会客串整个西幻银趴系列(当然主角还是两只成年魅魔和小狼小猫),然后是有个美日换妻play脑洞还在进行中,还有晓陌老师的黑道au也有点想写,还有一个比较清水的我自己想写的核系列,当然还有一个过于奔放的银趴但这个属于计划外项目。
总之好忙啊!最近工作里要写稿的地方也好多,希望这段时间早点过去!
1.Phoinikas:Phoenix的希腊语变体形式,在这里算一个小伏笔吧。 2.Prochroon:我自己neta的一个猫种,主要是为了切合西幻异世界特征,但是你们可以直接当缅因猫看,来源其实是一个文字小游戏。顺带一提感谢猫老师帮我想两只小猫的种类,隔壁小王后Miley是英长,小一点的猫猫ww